航 行 雪笠, 1996.夏. 自大连往上海海船上 是阳光还是秃鹫在啄我的眼睛哪? 这讨厌的黑漆漆的大海无边无际, 要往哪里流呢! 我周身的骨头全碎了,站不 起来,也翻不了身。 谁在推这残破的船呢, 风吗,还是恶心的浊浪? 我是给钉在船板上了吧? 那些粗铁钉还反复哼着 锈迹斑斑的歌 —- 虽然 我早已烂作一堆 模糊的血。 死! 为什么不快一点呢? 头重得像摔破的墨水瓶 ……我听见你 尖利地叫我的名字 —— 远处,总还是同样的几只海鸟 绕着海面低低盘旋。 等着分食谁的腐肉呢? 难道就只剩下我躺着的这 一小块陆地了吗? 四周闪亮着游近的是鲨鱼群还是 太阳的碎影…… 渴得难受。 妈妈,我快要死了, 我的碎尸将在海上漂浮。 後記: 自小喜歡一首歌: Sailing,因爲那就是我想象中我未來的生活—— 不斷地,無休止地航行 …… I’m sailing, I’m sailing, …… to be near you, to be free ……[…]
Category: Poetry 詩稿
滑 落 的 珍 珠
滑 落 的 珍 珠 雪笠, 1996.5.29. 自大连往上海海船上無聊之餘作 就让我一直滑向前去吧。 留在你脆弱犹豫的把持中, 不如干脆放我跌落 —– 放我纵身跃进轻飘飘的黑暗, 摔成几瓣哑寂的泪水。 唉,幸福。
RAIN
RAIN 雪笠,1996.4.22.午.大連 When even the sky scatters, Silently, breaks apart, her, so many broken bits fall embedding in our hearts. (中譯) 雨 就連天空也坍裂了 無聲無息地, 她的, 那麽多的 碎渣 掉進我們懷裏。 備註:我自知自己的英文程度還不夠來寫詩的,那幾天突然膽大寫了兩首短短短短的呵呵,總算嘗試吧。這一首是先寫了英文再譯的中文。詩中的“天空的碎片”,當年用的“its…”(它的),今改爲“her…”(她的)。
辛 酸
辛 酸 雪笠, 1996.4.7 若我必捨棄我辛酸的熱望, 求你助我如死亡之堅強。 就讓腐爛的氣味翻滾升湧吧! 黑的風暴,白的海水, 那一根憤怒的樹枝,狂舞的信仰。 後記: 那日下午忽然悲憤與辛酸難抑,遂以英文作此詩,隨後譯回國語。原英文詩稿尚未找到。
自 華
自 華 雪笠, 1992年12月初 我自擇土我自芽, 我自舒葉我自華。 笑迎霜風隨意臥, 任爾貶譽信口鴉。
無 言
無 言 雪笠, 1992.12.3 一杯濁酒溫, 兩行清淚冷。 萬般皆在我, 十分不由問。
金 桂
金 桂 雪笠, 1992.11.30.夜 念君書不至, 空結万點愁。 不意急風掃, 灑落一地秋。
无 眠
无 眠 雪笠, 1992.9.25.夜—9.26.晨 两片 安眠药。我僵卧 一板生硬的床。 等候睡意,竟像 等侯死亡。 听尖细的呼吸刮擦在床毯上单 调刺耳的钝响如何来回; 听古钟的心跳渐起渐沉和着血脉中凄 楚的蝉鸣鼓噪; 我蜷着一成不变的姿势蜷 成枯叶,成一只 断翅的哑鸟。 残喘。 死白的月光霜降。 一整夜全无心事地等待简单的睡不着, 等到送牛奶的玻璃瓶儿晃荡近了远了, 等到渐渐发亮的早晨的喧响,等到 头一道阳光替我合 上眼盖—- 你终于潺潺的缓缓的浓浓的走来流来朝我袭 拥来你的浪刚刚溅湿衣角一点点啊 却蓦地听见闹钟 清脆的叫唤—- 起床! 後記:上學期間總是失眠。大概那時候真是「少年不識愁滋味,為賦新詞強說愁」吧。
你是我肯舍尽鲜血滋润的那瓣殷红
擇善而固執。這一首獻給我永恒的理想。 你是我肯舍尽鲜血滋润的那瓣殷红 —— 致野蔷薇的小夜曲 雪笠, 1992.9.8.深夜 你是我命中的那一棵刺 是我甘心情愿 穿透了心脏 抵住它 为你歌唱不止 是我为着亲近花的呼吸 为着期许 一触柔软的颤栗 去扎破前胸的 为的要让炙燃的伤口 不断涌出新鲜清凉的血 好滋润那瓣 胭脂薄染的笑靥 我又怎会抱怨你过于尖锐呢 亲爱的 是我自己需要 这样酸辛和沉重的痛 永久插在胸口 伏喘不息 ── 夜 莺
只要海水漲了又退了…
只要海水漲了又退了… 雪笠, 1991.3.20 我很滿足 只要 睡成一片淨淨的沙灘 嘗海風清明的咸澀 只要有時 陽光的雨點 輕輕灑滿正午 只要草帽、軟軟的腳步 只要遙望 遠遠的幾點帆影 只要海鳥在頭上尖利地嘯叫 只要夕陽和貝殼漫過 只要夕陽和貝殼漫過 只要海水漲了又退了 只要大浪撞擊懸崖的巨響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只要潮汐卷來那島的私語 只要他的説話夜夜不息 我心滿意足了